王志:从某个意义来说,我们连鸟人都不是。这条路上有很多丰富的历史点。但是,我写的不是历史书。但是,我觉得我们应该知道这些东西,尤其是年轻人。我现在号称教授,读过博士,我还有很多盲点。既然我知道了,有机会去走,为什么不写出来哪怕是班门弄斧,但是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,是我自己的感受。我们到张骞墓前,摆着一桌子水果,西瓜、黄瓜、核桃、苜蓿,哪儿来的?西域来的。包括朱老师我们在探讨的时候,我们古代中原地区吃什么?我们没有小麦的,小麦也是从那边来的。我们穿的裤子、坐的凳子,都是从那边来的。
我们传过去什么呢?我在新疆的博物馆看到一张表格。我们也传过去四大发明。现在世界上最好吃的手抓饭,西域是不种大米的,但现在那么喜爱大米做的食品。实际上这是一条东西文化交融的通道,曾经是世界文明的中心。只是因为海上文明星期之后,陆上丝绸之路衰败了。我们现在提到世界文明肯定提地中海、希腊,但希腊和地中海只是其中之一。这条路的含量太丰富了,非常有意思。
我回来以后也表态,下次去的时候,我也要去,我一定有写不完的话,一定有做不完的节目。这一路的风光、食品,都是你没见过的,都是很新鲜的。
朱伟:我做《三联生活周刊》,王志做他的电视,我们有一点共同的期望。我一直在说杂学对于一个人是最重要的。现在有很多专家,但很少有杂学家,就是兴趣面比较宽。杂学就是说你对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兴趣,知识的追求特别广泛。我们现在处在数字时代,越来越多的新媒体,手机占用了大家的时间。其实大家的知识面越来越窄。
王志今天的身份是作者,我们聊丝绸之路,聊东西方文化和历史。我为什么要引王志讲匈奴这个题目。匈奴引出关于民族变迁的故事,读者就可能会对匈奴的知识产生兴趣,他就会深入了解匈奴是怎么形成的、匈奴变迁是什么样的。他不一定当专家,但他要了解。我觉得人的素质是由杂学构成的,专家毕竟是少数。我是特别不专的人,我是特别有好奇心的人。我做杂志,杂志也需要有好奇心,涉猎的面比较宽。这对一个人有特别大的好处,不仅仅是谈资的问题,你的知识面可以帮助你思考,比如关于开放的概念,全球成为一体化。
我们现在说曾经全球村了,但实际上在很多年以前,汉以前,东西方根本没有界限,本身就是流通的。如果不流通,很多现象就没办法解释,比如五谷,我们吃的小麦为什么那么早的从西域到了中原,在《诗经》里已经有小麦的记载,也有水稻的记载。水稻是源于印度,在《诗经》的时代已经进入中原。在我们的概念中,觉得中原很闭塞,中原跟西方的关系很遥远,而且路途也很遥远,没有现代的交通工具,靠步行和骑牲口要走很长时间。其实那个时候的世界是开放的。司马迁是这么记载的,张骞走了非常艰难的道路,最后走通了西域。后面的人也是这样。实际上,我觉得在汉之前,中西方关系可能不是这样的。
我们引出来丝绸之路的话题,王志这个书可以引发很多的知识面。你带领我们做了一个导读,等于带我们走了15000公里,你写了89篇文章,还是比较简略的。因为你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写这么厚的一本书。但是,你可以引发出来我们对它的兴趣,包括对沙漠、敦煌、匈奴、丝绸之路。中国的丝绸、葛布都是往西边走的,西边也有纺织品过来,这些都特别有意思。现在的读书人越来越少了,我们还是应该通过今天这场活动来倡导大家还是要追求广泛的知识。如果一个人觉得依靠百度搜索就可以成为知识分子的话,这太可笑了。王志这本书可以引发出这样的话题,我们应该对知识有所追求。
王志:我非常同意朱老师刚刚讲到的。他讲到非常重要的概念。我现在是中国传媒大学的老师,他讲到传播的概念。我们怎么传播我们的理念,我们怎么讲述现在非常时髦的中国故事。现代传媒的特点,碎片化。大家现在有多少时间花在书上面呢?有多少时间泡在网上呢?我们很少考虑网络可以给我们带来什么东西。不是说网络不好,它是技术手段,只是我们很多时候被绑架、被奴役了。我自认为还是个读书人,也是个文化人。所以我对文字有特别的敬畏感。我前面介绍朱伟老师,因为我认为他是真正的作者。
若干年前,我跟莫言老师出现在同一个书展的时候,居然把我安排站在他前面。当时我如芒在背。那个时候他还没得诺贝尔。为什么呢?我们是拜电视所赐,我成为一个熟脸,我们何德何能?我坚决要求他们才是主角,他们是男一号,一定要他们站在前面,这是对文字的一种敬畏。
当我决定写这本书的时候,还是要符合现代传播的特点,不能置若罔闻。现代传播的特点是碎片化。大家每天接受海量的信息,但传播的质量、新闻的质量是降低了。数量增多了,但质量降低了。我们学新闻的时候,都知道5W、6W,我从研究生毕业,到湖南电视台写的第一条新闻,洋洋洒洒、文才斐然。